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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花了许多个日夜来赶一篇稿,把一个残疾女孩如何自学、识字、写字的故事写下来,尽可能写得感人肺腑、扣人心弦,然后发表出去,然后,引起社会上的一些关注。这既是他的职业也或许是他不惜辛劳的最初动机。今天,他跟我说:“周辉家也并不富裕,你别再‘要’她的钱了”。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轻松。对我而言却是有些惊愕的。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位在半年之内打了一千六百块钱给我的周辉姐姐,其实也并不富裕,只是她和她的丈夫比我的父母年轻些,还有就是他们的孩子不像我这样罢了。极为简单的一个“要”字,对我来说、仿佛是把一块石头掷入了海中……, u! l6 j2 W( Q2 q3 ~. d! {
久久地躺在床上,双眼疲乏已极,脑际却清晰得没有丝毫睡意。月光已悄悄临近窗下,一阵接一阵的秋风把窗户吹得嘎吱作响。思绪却回到了——3 c+ {. f. T( U8 Q, p
地面被洒落的雨滴淋得潮湿非常,门前那条泥巴路被有意无意地留下一双又一双大小不一的足印。那是个细雨绵绵的三月天,细雨中、走进一个身影(是我的邻居),他把刚从农行取出的一千块钱交到我手上,钱是从永州打来的,打钱给我的人名叫周辉。你一定想知道,她为什么要打钱给我吧?——因为她看了一份报纸。我不清楚是写稿的记者有水平、使读者们动了恻隐之心;还是主人公的故事确实有感人之处?我只记得,在一条短信中她说:“那是我的一点心意,你一定要接受。而且我想对你说:加油!困难只是暂时的,日子也会越来越好。好好学习,我很钦佩你,没有上过一天学,也能写出这样的文字。另外,你的母亲很伟大,代我向你母亲致敬!”。我把钱拿在手里,在我手握紧的那瞬,有太深切太深切的感触,在我的记忆里,从来不曾有过一分钱是属于我的,而此刻,这笔钱属于了我,真正的属于了我!我这样说,并不是父母在经济方面苛待了我,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有种意识也在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而增长,那就是:每当父母因我而掏钱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只是在欠下更多的债而已!我把钱递到刚进屋的妈妈手里,我注意到这时妈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充满信任和希望的神情。而这种神情正是我从很多年以前就在热切渴望见到的。我需要它,我实在太需要这种信任了!我觉得当时自己就像是个原本被判了死刑的死囚,在即将枪决的那一刻、那最关键的一刻,被告知是法庭的误判而因此获得释放……
; r9 W. b1 _( G! I微风轻轻地抚摸着大地,树枝儿在树上欢腾不已,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五月天。爸爸把摩托车推出去,停在了门口,他正准备上街去。我交给爸爸一本上面印有“中国农业银行”六个金色字体的红色本子,然后把密码输入到他的手机里,告诉他,从五月份起,以后的每个月可以从里面取出两百块钱,依旧是周辉姐姐打的。爸爸的酒窝,在这刻显得更深、更圆了。那刻我觉得父亲的酒窝是最好看的,也是我希翼常常见到的……
9 n# O9 h' g- @' k% j9 Z其实对于生活,我从不敢奢求太多,我只想像其他孩子那样,在学校考得了好成绩的时候能换得身边人一个微笑或几颗糖;有时候帮爸爸、妈妈端端茶、盛盛饭,然后他们的手在我头顶或肩上轻轻地拍拍,让我感受一下他们那时的心情就好了。其实就这么简单。
% K# g, u; Z/ ^$ x0 J) N, T透过窗户进入一丝丝微弱的光辉,把初秋的夜、展现得淋漓尽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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